yco915957 发表于 2024-10-5 21:38:02

三十三年(1)——致2014及过往的岁月

  2014年的第一天。天气好的有些过分,好到一种让人想投胎的程度。
  在南国一个小镇的国道边,温暖明亮的阳光从路边相思树洒下来,过了一天之后,这些路边的树都被砍伐一空,因为这条国道的扩建。
  不久后人们有了一条更加宽敞的大道,当然扩建之后,路边仍旧可以栽植很多的树,但是被砍伐的这些永不复存在,就像已经失去了的2013,失去了的每一天。
  然后,在小镇的主营文具的书店里,买到一本1996年第一次出版的《普希金诗选》,作为自己的新年礼物。
  随手翻开的一页里,有这样一段:“是谁在那星光与月色下,这么晚还在马上遄行?是谁的不知疲倦的马儿,在这无边的草原上飞奔? ”
  1 奶奶的沙果树
  我的记忆能拉回最远的节点是奶奶去世前的那个初夏。那时沙果还是青的,奶奶叫叔叔摘了一大捧的沙果给我吃。但是和奶奶说过什么话,奶奶的容貌,是记不清了的。后来我们一群同龄的小孩在奶奶家的院子里吵闹,比我们大的堂哥堂姐们会过来制止的时候,奶奶已病重。然后和妈妈从牧区姥姥家回来的时候,爸爸告诉我们,奶奶已经去世。这段记忆大概在二十八年前。那是一棵很大的沙果树,在奶奶家磨坊的小院子里,还有一棵也很大的杏树,然后是一棵被沙果树和杏树欺压的一直没有能粗壮的苹果树。春天的时候,那棵沙果树满树的白花,像一堆雪一样高高的矗立在奶奶家的院子里;秋天的时候,红黄的沙果压在枝头,满树的红色,沙果树下总是掉满熟透的果子,摇一摇树枝,沙果像冰雹一样砸下来,那是我小时候最欢乐的时光。
  2 消失的小河
  奶奶家的南院子过去就是那条小河。那条小河给我的童年带来了太多的乐趣。严冬时节,河面是平整结实的冰层,我的几个堂哥穿上冰刀,在冰上飞奔,划出一道道漂亮的线条。我们小一点的只能盘坐在自制的冰车上,拼命的追赶他们。到了夏天但凡是不下雨的时候,小伙伴们基本就生活在河边,钓鱼、捕鱼、游泳,每天乐此不疲。大约在十年前,这条小河终于还是消失了,只留下干枯的河道;它又存在着,以愤怒和侵犯的形式存在着,每到夏季一场暴雨之后,洪水顺着河道涛涛东去,十几年来不断的把河道推进村里,以此诉说着岁月的变迁和生态的恶化。
  3 姥姥的南瓜汤
  直到现在,我对南瓜情有独钟。很小的时候经常去牧区的姥姥家玩,有一次玩的非常饿了才回去吃饭,刚好姥姥煮了南瓜汤,那顿南瓜汤是有生以来觉得最好吃的东西。几年前还自己做饭吃的时候,经常煮南瓜汤,但是永远也做不出记忆中的味道。草原上的土壤不是很适合蔬菜的生长,唯独南瓜可以长的很好,瓜藤翻过墙,大大的南瓜和灯笼一样挂在那里。姥姥老了的时候,很厉害的驼背,每天都是忙碌的身影,挤牛奶,劈柴,做饭……十三岁那年的春节,姥姥已经生病很久,但是还能和我们谈笑风生,然后,一个月之后,姥姥去世。我姥姥和奶奶有一个共同的伟大之处:各自成功养育了九个孩子。
  4 消失的草原
  小时候夏天在姥姥家玩的时候,总是看到在草地上长一种小黄花,一朵朵像星星一样点缀在辽阔的草地上,还有更好看的马莲,扁扁的叶子,一丛丛很倔强的长在那里,盛开紫色的花朵,惊艳着辽阔的草原。大河边有很多水鸟,声音很好听。有些经常落在吃草的牛的背上,很和谐的相处在一起。一九九八年全国洪水滔天,我初中毕业后的暑假,那片草原依旧水草丰美;时隔四年之后再去的时候,那片草原荡然无存,黄沙覆盖,荆棘丛生。有很多人从《狼图腾》里看到草原上狼的消失,而我亲眼看到草原的消失。
  5 二哥双宝试枪
  在二哥双宝十六岁那年考上呼和浩特的学校远走之前,我很多时候都是屁颠屁颠的跟着他混的。我们小时候的玩具大多是杀伤性武器:弓箭、火柴枪。制造弓箭无论是材料还是工艺,是比较简单的一段细竹,一根线就搞定弓,箭更不用愁,高粱杆顶端的部分直直的长长的,唯一我们改良的是箭头,用薄铁皮做个锥形套上去,无论是射程还是精准度,大大提升。偶尔会看到村里的猪身上插着一支箭狂奔,就是用这种箭头射的。二哥那次制造了一支火柴枪,带我去小河边的小树林里试枪,是因为他发现可以给这种枪弄上子弹:掐掉头的钉子。第一枪,子弹牢牢的射进树干里;第二枪,子弹射穿十几张树叶;我们得到最后的结论:如果对着人的太阳穴开枪,必死无疑。相比我们的木质枪架,自行车气嘴枪膛,火柴当火药的枪,后来在小学看到高年级的学生制造的一种火药枪,那是一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枪,铁丝的枪架、真子弹壳的枪筒、自行车链条的枪膛、装的是真的火药。他对天放了一枪,绝对震慑的声音,惊动了校长和老师,被坚决没收。
  6 表姐玉荣
  第一次进电影院看电影大约是在五六岁的时候,又一次到县城里的姑姑家,表姐玉荣带我去电影院看电影。电影名,什么情节,一概记不清,只记得电影里有一个镜头是医院里。其他的时间,都是在睡觉。关于这个县城电影院的记忆,之后是高中时学校组织我们看了一次《成吉思汗》,不知道现在那个电影院是否还在营业。表姐玉荣和二哥双宝都在我的QQ好友里,相信你们能看到这些文字。在此我夸赞一下你的拿手菜:乱炖。在我的排行里,你做的乱炖至少在前五名之内,不过我也怀疑:你是不是只拿手这一个菜?多年不见,但愿我回去的时候,你还有更惊艳的拿手菜。
  7 露天电影
  上世纪九十年代之前,我生活的农村里,电视机是稀有的,但是镇上经常组织挨个村的巡回放露天电影。太阳还没有下山的时候,宽大的白色荧幕就挂起来,大大的电影胶卷装在铁盒子里,放在放映机下面,气氛一下就出来了。夜幕降临的时候,在荧幕下围坐了很多的人,放映机上两个大圆盘转起来。还能记起的电影有《烈火金刚》、《太监秘史》、《血滴子》、《马素贞传奇》。记得当时特羡慕放映员,甚至一度觉得放电影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工作。
  8 第一个老师
  从启蒙的角度讲,我的第一个老师是父亲,在我进入学前班之前,他从糊墙的报纸上已经教了我三百多个汉字。这里我记起的第一个老师是官方角度的老师:姓张,名字已记不得。关于张老师的记得两件事:她严厉的眼神和会弹脚踏琴。我的小学生涯里的班主任依序是:张老师,荆老师,付云老师,刘明财老师。时至今日,我对这些农村里任教的老师的敬意,与日递增。因为这个国家的进步,是你们奠定了基础,而且你们为此付出了一生的精力,当之无愧的伟大。如今这些老师都已晚年,祝愿你们晚年幸福,平安。
  9 那一年
  一九八九年。那一年我是一个小学生,那一年有很多大学生。初夏,儿童节过后,我总能听大人们议论一些事。时隔二十五年之后,我也只能言尽于此:那一年,我记得。
  10 小伙伴们
  我第一次赚钱是出卖自己的艺术品:蜡笔画。还记得其中一张画的是彩虹,彩虹下面是远远的山。每张竟然卖出了五毛钱的高价。这个小伙伴叫王中华。关于他还记得一件事:一节课的时间里,专注的削掉了整整三根2B铅笔,让张老师莫名惊诧。
  还有两个小伙伴:于晓欣、韩国辉。我们做了整整五年的对手:前三名的位置,就我们三个人牢牢的轮流坐庄。
  还能记起名字的小伙伴们:宋志伟(小名二蛋),杨国忠,杨金花(哥俩),李福明,李福成(堂兄弟,前者小名二嘎,后者轻微精神病),林海金,林海霞(堂姐弟),贾凌云,廖凤艳(东西邻居),王建波,赵志伟(两个早熟的骚年),其他的名字已经记不住。
  很多小伙伴没有再见至少已经十八年,很多小伙伴今生都未必还能见,祝你们安好,幸福。
   
   
   
   
   
   
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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