Google们的“地头蛇病”

戴愿

施密特来中国了。他显然是怒了。对微软吞雅虎放了一梭子M16，但他真正担心的还是谷歌。
    谷歌退守到26%的阵营，李开复显得身单力薄，年初走马上任的副手刘允(SK电讯前高管)专管谷歌销售，但是起色不大，谷歌的例子鲜明地暴露了外国公司的本土化病症。别以为你在硅谷在Nasdaq吃得开就能摆平中国的市场，移植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个唬人的皮毛，要想真正立足，本土化创新才是要命的内核。
    就因为遭遇了滑铁卢，像eBay、Google这样的大公司都不敢小看中国本土对手的实力。它们心里清楚，如果不能更快地占地盘，更好喂饱本地的受众，分分钟就会被本地公司挤掉，现实就这么残酷。在中国这面镜子前，eBay看见了淘宝，而Google碰到了百度，一个比一个闹心。
    也许，过去美国公司的老板会一边喝着咖啡，一边把中国公司看作跟屁虫，总琢磨着模仿是最好的奉承，并以此聊以自慰。不过，当百度牢牢占据中国60%的搜索市场，而Google仅有26%进账的时候，施密特的心开始滴血了，面对一个从页面到技术都登峰造极的模仿者，我们派了李开复这个地方大员，结果还是没搞定。同样在中国，阿里巴巴旗下的淘宝也把eBay踩在了脚下，而且马云的一流组合拳还成为了自主创业的经典，书籍一大片。
    最近，香港的《亚洲风险投资》杂志的专栏作家Rebecca Fannin在她的新书《硅谷之龙》中，就发表了中国科技竞赛登顶等文章，并以百度和阿里巴巴为例，预示了中国极具竞争力和本地特色的技术新生代。Fannin探讨了中国技术派在公司创业成长期所遇到的腐败、审查以及专利等方面的问题，以国际化的视角展现了中国IT业的勃兴之战。中国，作为后起之秀，一直被国际诟病的就是它的抄袭和模仿，这似乎是对原创的一种蔑视或否定，仿佛是在偷人家的东西。然而，回顾日本、亚洲四小龙四小虎的发展，我们可以看出西学东渐、洋为中用的最深刻反应，中国人把老外的观念在黄土地上发扬光大，特别是注入了中国文化的烙印之后，很自然就让中国的脉搏与世界一起跳动了。
    中国新生代的技术派不是亦步亦趋的鹦鹉，而是创造的百灵。李彦宏的百度力压李开复的谷歌，马云的阿里巴巴盖过易趣，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。不是墙外开花墙内就一定香，你还得看墙内是什么土壤，要是移植过来水土不服，那就等着喝西北风吧。以李彦宏为例，他在硅谷的经历和回国创业的艰辛，堆叠起来就促成了百度的双重母体，它有着美国公司的技术筋骨，却在文化上渗透着中国的血脉。而且，这种成功的范例，又极大地鼓舞了新生代的创业热情，他们不只是照搬照抄美国的模式，而是从内核中发掘诸如视频网站、SNS社区等等符合国内受众期待的爆破点，这是一种摆脱了抄袭病魔的高明之举。这就是一种创新。
    在Fanin的访谈中，她提到了几家具有创新意识的中国公司。比如，Pingco就是提供短信日记和交友等互动服务的运营商，而Maxthon，则是Jeff Chen在中国创造的浏览器，目前用户已经超过8千万，而且还获得了Google的投资，这绝对是对IE和Firefox最好的反击，特别是它提供的代理服务更是将IE斩于马下。还有Oriental Wisdom公司，它能够为手机用户提供股票行情等理财资讯，这个在美国还方兴未艾的行业，却是中国4年前玩的东西。还有像数字地图方面的Lingtu，也是非常有创新意识的中国公司，它为汽车和手机提供的电子地图能够让用户轻松自由行，不用担心迷路，估计这公司近期也会在Nasdaq搞IPO了。
    照这么说，中国很可能成为下一个硅谷。随着VC的热钱快钱不断涌入，中国在近四年以疯狂地速度舒展着自己IT的藤蔓，超越亚洲、欧洲甚至美国。投资人常说，他们不会不会把钱丢在家门口30公里之外的区域。不过，现在像Sequoia Capital、Kleiner Perkins CaufieldByers以及Accel Partners这些顶尖的VC，全部齐刷刷地盯上了中国，几乎美国的主流的VC全都落户中国，从人到钱，一一到位。硅谷不会永远是中心，现在谁也无法拒绝中国在招手。
    其实，中国的创新能力古已有之，四大发明虽然是老掉牙的例子，但却改写了人类的文明史。5千年的文化变成字节都可以让电脑崩溃，更何况还有更多的玄机无法被数字参透，只能靠悟，这大概就是中国无以伦比的软实力。但是，鼠目寸光的盗版与急功近利的抄袭可能会毁了一些公司的前景，尽管它们最初的经营业绩可圈可点，但是放长线就会呈现后劲不足的短板。对于这一点，阿里巴巴的马云看得非常清楚，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打出了做百年老店的旗号，不急着上市，上市了也不盲目，依旧是我行我素不慌不忙，勾画着阿里妈妈广告服务系统的蓝图。
    说到移植中国公司的溃败，谷歌应该是个最典型的例子。先占先得，抢地盘的生意，被百度拿了第一，培养了受众搜索的惯性，想改，难了。而且，谷歌进入中国，还面临着政府对搜索结果的监管，而这一点本土公司百度却颇有心得，怎么绕过红线瓶颈，不违规，又能提高点击率，这也是文化的技巧。中国的IT企业看到了更多与外来者的竞争优势，这个主场又年轻又开放，只要把受众哄好，熟悉游戏规则，给政府面子，合理分配VC，突出与本土对手的差异性，再用一串明星秀砸出品牌，如此这般，切一块中国的市场蛋糕，应该不难。